防女只域因缘（三）

净慧慈光

 

只域跟随宾迦罗学医术七年有成，后得到药王树，可照见人的内脏，对行医更是一大助益。他前后医治了维耶黎国大长者的妻子，又医治了拘睒弥国的长者子，得到的丰厚馈赠，分别供养了救命恩人无畏王子及恩师宾迦罗后，又到处行医。

当时，罗阅只国迦罗越家族有女十五岁，出嫁前突然头痛而死。只域知道后，前去问少女的父亲：「你女儿常患什么病，以致芳华早夭？」父亲回答：「她从小就常头痛，年岁增长就愈严重，今天痛得比以往严重，没想到竟然丧命。」只域取出药王树，照着少女的头，见到大大小小数百只的刺虫啃噬她的脑。只域为少女动开脑手术，取出脑中的刺虫后，封在瓮里。接着他用三种神膏涂抹患处，即遭虫啃噬的骨间溃烂处、大脑患部及开脑的外伤处。

只域告诉少女的父亲：「让她安静休养，慎莫惊扰。七日后必会痊愈，到时我再来看她。」只域一离开，少女的母亲便哭泣道：「我的女儿已死了，就算剖开头颅也救不回来，你怎舍得让人对她这么做？」丈夫回道：「只域出生时手拿针药囊，天生是个医王。舍弃太子位来行医，是救人的仁者，怎么会打妄语？」又提醒妻子：「千万不要惊扰女儿，你这样哭哭啼啼的，万一惊吓了她，就真的无法让女儿复活了。」妻子不敢再哭泣，连续七日，静静地与丈夫一同守护女儿。

七日后的早晨，少女吐了一口气后醒来，说：「我的头不痛了，身体安康，是谁救了我？」父亲道：「你之前已经断气了，是大医王只域救了你，做了开脑手术把刺虫取出，你才死而复生。」随即打开装着刺虫的瓮，少女看了一惊，心中庆幸地想：「还好有只域相救，我一定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。」父亲道：「他说过今天会来。」

不久，只域来访。少女欢喜地出门迎接，顶礼后长跪合掌道：「我愿做您的奴婢，终身服侍以报救命之恩。」只域告诉少女：「我是医师，处处行医，居无定所，怎么会需要奴婢？若要答谢我，就馈赠五百两金吧！我要用这些钱，来报答最初教导我的医师们。学道应知感恩，虽然他们没有教我什么，但是身为弟子，我愿以今日的馈赏来报答。」少女奉上五百两金后，只域便全数供养老师们。随后他向父王回报，要暂时回到维耶梨国去探望母亲。

那时，维耶梨国有一迦罗越家族的男孩，喜欢习武，造一木马，高七尺余，天天学习上马背。有一天因练习过久，力气耗尽，竟坠地而死。只域听说后，前去以药王树照视男孩腹部，发现他的肝脏受到撞击后移位，以致气结不通而死。于是为其剖开腹部，将肝脏复位后，以三种神膏涂抹患处。一是修复手术时肝脏被抓取之处；一是通畅气息；一是专治手术时的外伤。只域提醒男孩的父亲：「让他安静休养，慎莫惊扰，三日后便会痊愈。」男孩的父亲感恩地点头答应。

第三日，男孩吐了一口气，宛如刚睡醒般地苏醒，坐起身来没多久，只域便到了。男孩欢喜地出门相迎，顶礼后长跪合掌说：「我愿做您的奴仆，终身服侍您，以报答救命之恩。」只域道：「我是医师，到处行医治病，病者家属都想当我的奴仆来报答，我怎么用的着这么多奴仆？若要答谢，就请馈赠五百两金，我的母亲勤苦养育，至今我还未曾孝养她，这些钱我可以用来报答母恩。」只域便将五百两金供养母亲后，又回到罗阅只国。

只域治愈这四人的事迹传开后，驰名天下，没有人不知道。而在距离罗阅只国八千里的南方，有一大国，瓶沙王及诸小国都臣服于这个国家。该国国王得了怪病，多年无药可愈，长久的病苦，令他起大瞠心，杀人无数。若有人抬头直视他，就杀；有人低头不敢看他，也杀。有人走路太慢，便杀；走路太快，也杀，左右侍者都手足无措，不知如何是好。国王又常怀疑医师下毒药害他，因此也杀了不少医师。前前后后杀掉的大臣、宫女及医师不可胜数。然而国王的病愈来愈重，时刻热毒攻心，胸中满腔怨恨，像火烧山般。

他听说只域是神医，便下召书，命瓶沙王让只域来为他治病。只域知道国王杀了无数的医师，惶恐不安；瓶沙王也担心只域年纪轻，若没治好国王的病，会有杀身之祸，所以不想派遣只域前往，但又害怕只域不去，大国会发兵来讨伐。于是父子对望相守，日夜忧愁，不知如何是好。于是，瓶沙王带着只域去见佛陀，顶礼佛足后问：「世尊！大国国王性情暴恶，为他治病，若无法治愈，恐会被杀害，只域应该去吗？」佛陀告诉只域：「你过去生曾与我约定要救护众生。我医治众生心病，你治疗众生外疾。现在国王生重病，远来相求，你怎能不去呢？赶快出发去治好他的病，他不会杀害你的。」只域因为世尊的威神，不再恐惧。到了大国后，诊断国王的气脉，并以药王树照视，发现国王的病苦，是因为蟒蛇之毒遍及全身，扰乱了五脏及百脉的血气。

只域告诉国王：「您的病我能医治，而且一定能治愈，但开药方之前，必须先见太后。若见不到，我就无法开药。」国王听后很愤怒，心里想着，因为久闻只域医术精湛，才要他远道而来，就是希望他开出救命良药。他这么年轻，要见太后，应该不会有什么计谋。国王忍着怒气，派人带他去见太后。只域对太后说：「我可以医治国王的病，现在我要开药，但药方不可宣露，请太后支开所有的人。」随后只域问太后：「我为大王诊视，发现他全身都是蟒毒，这不是人类会有的现象。请您坦白跟我说，国王是谁的孩子？如果您不说，我就无法对症下药。」

太后回答：「多年前的午后，我在金柱殿小憩时，突然感觉有东西压在身上。当时睡梦中，恍恍惚惚，与其通情。突然惊醒，看见长约三丈的大蟒蛇从我身上爬下来，不久后我就怀孕了。国王是蟒蛇的儿子，我从未说出这件羞愧的事。没想到你的医术如此神奇，可以察觉这件事。大王的病就拜托你了，只是你要用什么药医治他呢？」

只域回答：「只有醍醐才能救命。」太后急着说：「千万不要在大王面前提到醍醐，他天生厌恶醍醐的味道和听见醍醐的名称，已有无数人因为说到醍醐，而被大王杀害。你用醍醐，他一定会杀你，你要他饮用，他更不会接受，希望你改用其他的药。」只域说：「只有醍醐可以治蟒毒，因此患此毒症的人，厌恶闻到醍醐。如果国王的病症是轻微的，或是中其他的毒，是可以用其他的药来治愈。但是国王的蟒毒很重又遍及全身，除了醍醐，无药可治。我会把醍醐煎成水一般，无气无味，国王不会察觉，自然会饮用。只要服下醍醐后，病一定可以痊愈，您不用担心。」

只域回到国王处，说：「刚才见了太后，已开好药方，十五日后便可服用。但我有五个要求，希望大王可以配合，若您不同意，病要治好，恐怕就有困难了。」国王问：「哪五项要求？」只域回答：「第一，希望大王拿一件您未穿过的新衣给我；第二，我可以自由出入王宫；第三，每日让我独自见太后及王后；第四，大王喝药一定要一饮而尽；第五，希望大王把日行八千里的白象让我当坐骑。」国王闻言大怒，说：「你竟敢提出这五个要求，现在解释清楚原因，若不能让我满意，我就要杀你。为什么要我的新衣？是想要杀我，所以穿我的衣服，伪装成我吗？」只域回答：「为大王煎药应该要沐浴斋戒，但是我风尘仆仆的远来，身上尽是不洁的尘垢，所以希望大王赐我新衣。」

国王道：「原来是这样，很好！那为何要自由进出皇宫？是想带兵来杀我吗？」只域回答：「国王前前后后看了很多医师，对医生已不信任，又杀了他们，不吃他们的药，大臣都说大王也会杀了我。您生重病很久了，也许已有人心生反叛、作乱之意。如果我能自由出入王宫，表示您信任我，必定会服药，病必当痊愈，如此他们就不敢有叛乱的举动了。

国王说：「很好！那你又为何要每日独自见太后及王后？是藏有淫乱之心吗？」只域回答：「国王您前后杀了许多人，大大小小的臣子都惊慌恐惧，都不愿国王身体安康，我要煎药，没有可以信任的人，若有人在我没察觉时，在药中下毒就糟糕了。我可以信任的只有太后、王后，所以我每日要独自见她们，一起为您煎药，并维持火候，要持续十五日，药才可以煎好。」

国王道：「很好！那你要我一次把药喝完，是怕毒害我时被查觉吗？」只域说：「服药有一定的剂量，如果不能够一口气喝下去，那药气则无法贯穿，效果便会打折扣。」国王道：「很好！但你为何要我的白象呢？这象是国宝，可以日行八千里，我能够统摄诸小国，都是靠它。你要骑白象，是想偷回国，和你父王来攻打我国吗？」只域回答：「在南方的山中，有神妙药草，离此四千里远，国王须要重复服用以此药草煎煮的汤药。我乘这白象去为大王采药，早上去，傍晚就可以回来，这样便不耽误大王服药的时间。」国王听了只域的解释，感到满意，就允诺了他的五个要求。(待续)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典故摘自：《佛说防女只域因缘经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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省思

所谓「滴水之恩，当涌泉相报」，只域行医获得丰厚的馈赏，想到的不是自己享用，而是供养救命恩人、恩师、教导过他的老师、母亲，以报答他们的恩德。《大乘本生心地观经》说：「知恩报恩是圣道」，能知恩，才懂得报恩；有报恩的心，才懂得回馈；懂得回馈，才懂得付出；懂得付出，才能长养慈悲心，落实利他自利的菩萨行。